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序章 神明掷骰子吗?

序章 神明掷骰子吗?

泰勒斯最早说:水是万物的始基。

克塞诺芬尼说:万物始于土,万物终于土。

阿那克西米尼也说:无限的气是基质,万物和神由其形成。

赫拉克利特则认为:世界是一团永恒的火。

人们通过观察四种事物,发现了各自的特点以及性质,脱离了感性特质,形成了概念。

水的养育,火的活跃,气的聚散,地的厚重。

这是人们对世界最直观的认识,经过漫长的归纳、总结,形成了四根说——土、火、气、水。

巧合的是,在另一个世界,人类同样总结出了四根说,但不同的是——在我们的世界,这一切只是假说,并且是早已过时、落后的假说。

而另一个世界充斥着这四种元素的能量。

元素不同于概念,虽然绝大多数时候它们不能被看见,但是异世界的人是确确实实能感受到它们的存在。

人们感受着能量的性质,将能量分类,以之前认识的四种事物的性质相匹配,这就是构成万物的四元素——地、火、风、水。

似乎在这时,异世界的人们比我们早无数时间认识到了世界的本原。同时,没有所谓的神迹现世,人类摆脱了泛灵论以及远古宗教的影响,人类的社会便鲜有拜神之说。

此时,神出现了。

它带来了光明的力量。

黑暗则紧随光明而来。

一切都来得非常突然,神的力量普照大地。

光与暗,光代表新生,代表毁灭;暗代表破坏,代表滋养。

光与暗是相生的,或者说,光本就是暗。正如同植物在白天积蓄力量,在夜晚生长一般。

但大多数人并不这么认为。

由于不知名的原因,黑暗的代行者四处破坏,带来瘟疫与疾病,战争与分离;光明的圣徒则四处守护,携来安详与希望,和平与团聚。

于是光在人们心中成了善的代表,暗在人们心中则代表恶。但,真的是这样吗?

光的教义四处传扬,发扬光大,成为了大陆暗中的统治者;暗之一方则被人人喊打,蜷缩进了阳光不能照射的地方。

古老的地、火、风、水,是法师们的力量。

新的力量——光,则成为了新兴势力的力量。

至于黑暗,早已被淹没在历史的长流中,只能时不时翻滚而出。

时间总是能让人淡忘。因为人类本身就是寿命短暂的家伙们。

如今的人们早已对这些东西习以为常,以为一切都是理所应当。大部分人都认为一开始就有地火风水四种元素游离在天地间,光和暗则是另外少数人的力量。

修习地火风水这四种传统元素的,被称为法师;而亲和于光者,则被认为被神所青睐,大多在教会修习神术。

契合黑暗者,自然是有的。教会也有着包容、大度。这些亲和黑暗的人,此世是无罪的,只是其先祖曾经信奉黑暗,累及其而带来的原罪罢了。若是为教会做牛做马,教会亦可以以平常人看待他们。

好了,谈到这里,我们知道,这种奇幻类型异世界的社会普遍是封建社会,还夹杂着些许奴隶制度的残留。这种社会算是比较合理,而设定又很王道。

毕竟,在这种有着魔法的世界里,不存在自下而上的革命,只有上面的王朝更替。人民的力量不足,就算数万的平民,都可能被一个强者屠杀,自然不存在大的社会变革。

说到底,人民,只是工具。他们为统治者提供各种财物,为教会提供信仰和资源。

贵族的力量强大,资本主义也就被压迫在萌芽阶段,不会有现代社会;有了魔法和武技,初生的科学自然比不上魔法的便利,比不上武技的强大。自然,科学也不会有太大的发展。

一言以蔽之,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弱肉强食。不存在民主,自由,不存在天赋人权,生而平等。

“所以说我最讨厌社会达尔文主义啦!我乌瑟尔表示不服,我要用炎术士加生而平等,让火焰净化一切!”

一个“小女孩”一边抓着耳边的发丝,手指绕了绕,一边喃喃道。

他趴在红木桌子上,面前是一本厚厚的书上,封面用异界的文字所写着《大陆政治史·第三册》。

这是异世界少有的历史类典籍。

在这本厚书的一旁,放着一个小巧的笔记本。笔记本的做工看上去较为粗糙,一看就是自制的,但材料却是异世界绝无仅有的以草木为原料的“纸”。而笔记本封面的上方用异世界文字写着一个名字:艾米瑞达;中间则用中文写着他曾经的名字。

当然,我们的重点我在这些杂物,而在这个有着血色瞳孔,银色发丝的“小姑娘”。

要说年龄,旁白君也估摸不准,没那个眼力看出具体年龄。再加上他又是趴着的;其坐在椅子,双脚离地还有一段距离,也难以看出具体身高。总的来说,不算太小,但绝没到小学高年级的年龄。看他那血色瞳孔,银白发丝,只要是地球人,就都知道是基因病——常规的眼皮肤白化病,机体不能正常制造黑色素的表现。

不过对于拥有各种奇怪发色、瞳色的异界来说,异界人表示银发血瞳什么的无压力,兔子不也是这个样子吗(笑)。

毋须多言,能说出“社会达尔文主义”这个名词的,自然不是异世界的土著。穿越者,这个用滥的词是对他最简洁的称呼。

“不光是社会制度落后,科技落后,生活也一点都不方便,就算有这些魔法物品......”

艾米瑞达趴在桌子上,摸着面前的魔法灯,碎碎念着。

事实上,旁白我不说,诸君来到这位“女孩子”面前,是绝不会认为他是个男孩子的。以当下的潮流词语来说,就是“伪娘”。再细分一下,也可以称为“萝太”。说句实话,“萝太”这个词打出来一看,真的比想象中的蠢。这个词的发明者以为不用融合魔法卡就能完美的融合“萝莉”与“正太”这两个词吗?

算了,不能再打这两个词了,最近几年媒体都把“萝莉”用烂了,我尴尬癌都要犯了。

虽然嘴上很不屑于异世界的种种,但艾米瑞达也只能苦笑了一下。毕竟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,目前,他只能去适应环境,还做不到改变这一切。

身上的衣物也算精美,线与线之间的孔缝异常小,说明用料非常精细;边角的收口也被隐藏的极好,说明裁缝们非常用心。而他面前的这这盏魔法灯,倾尽普通人一生的财富又能买的到几盏?而他正在看的这本厚书,也要耗费寻常人数月的乃至一年的积蓄。

毕竟异世界并没有价格低廉的纸,只有用动物的皮毛经过炮制后方能记载文字。虽然用一些手法能将厚皮毛分成很薄的一片片,但要做出一本书还是很昂贵的。再加上雕版印刷成本高,有些书还是手抄,普通人很少能买得起书。

虽然他们买来书也没有什么用。生产力低下,没有通识教育的异界,识字率自然不会高。

与前世是不能比,但看到这些,他还是能自我安慰的。

运气还行,投胎投的不差。

物质方面都是小事,现代社会的他与异世界人的世界观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。物质上忍受一下,习惯了也就过了。文化思想上的不同使他时常感到与家里的格格不入。当然,前世的他好歹也是个高中生,早已学会如何隐藏自己真正的想法了。

“自由与平等,民主与科学。我来自地球,这些伟人的精神,这些现代的精神,我怎么能够忘记?!我追求的是自由,是理性,我不能忘记。”

艾米瑞达还记得在前世,那些小说中,有些主角“真正”做到了“甘其食,美其服,安其居,乐其俗”,完全适应了这种落后的世界。

但艾米瑞达并不认同。他生长在现代社会,三观也成熟在现代社会。

这些年来,宅邸里仆人的奴颜婢膝让他非常不舒服。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奴性时常使他心生怜悯。恻隐并非傲慢,而是善之一端。

这还自罢了。

关键是这本非他们真正的想法,他们只是从小被如此教育着,不得不这么想。那些贵族们也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,高傲的接受着这一切。

艾米瑞达是绝无可能真正的融入这种世界的。你说他死脑筋也好,中二病也罢,他就是坚持着自己的信念。

“我是现代社会的人,沐浴了理性之光,民主与自由早已深入了心中。我绝不认同这种社会!‘强者为制,是禽兽也’,人与人之间本就没有什么不同。”

艾米瑞达攥紧了拳头。

他的手指被攥得发白,白嫩的手背上,静脉也变得明显起来。

他不会埋怨异世界人。他们自古以来就是如此,这是历史的残留。但艾米瑞达自己也绝不会融入这种社会若是弱肉强食,与禽兽有何异哉!不期望改变他人,只求我自己不怎么做,以及不被别人加之于身罢了。

至于改变这个世界,艾米瑞达表示,这不是他目前有能力做到的。

暗自下定了决心,艾米瑞达将目光浸入了书籍之中。

能改变自己的是知识;能改变世界的是知识。

《大陆文化史》、《阿尔弗雷德帝国史》......每本书都是属于《现代汉语词典》的厚度。而碍于书本使用的是皮毛纸,虽然书本较厚,但字却没有想象中的多。不过一摞摞的,看着还是怪吓人的。

在这个剑与魔法的世界里,这种历史政治类的书籍是最少的。最多的肯定是关于魔法和武技的资料,以及宗教类的书籍。然而对于艾米瑞达来说,看历史政治类书籍虽是兴趣所在,同时也能加深对异世界的了解,但其实这是不得已的选择。

他是家族中最小的孩子。长辈在其他方面对他疼爱有加,有要求都一应满足。但奇怪的是,家族禁止他接触一切有关于魔法、武技的书籍。此乃后话,不表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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